开展“反思韩军《雷雨》课”专题讲座

jijikanshu

陈剑泉在全国正道语文群
    开展“反思韩军《雷雨》课”专题讲座
    2016年5月31日晚，蒲儒刿工作室成员，双流中学名优教师陈剑泉在全国“正道语文”QQ群上开展了“反思韩军《雷雨》课”专题讲座。
    讲座从三方面对韩军《雷雨》课堂中的“神秘”主题进行批判和反思，即“神秘”之实，“神秘”之源，“神秘”之祸。陈老师认为，阅读教学既不能采取韩军观点先行的教学法，也不能脱离语文课程体系而任意确定教学内容，否则，就会成为阅读教学之祸。
    该讲座从对一堂课的反思进入到对整个语文阅读教学方法的思考，值得我们学习。
    附录：
    揭开韩军《雷雨》课的“神秘”面纱
    （此文已发表在《语文教学通讯》（2016.1（A）刊）
    陈剑泉
    摘
    要：韩军《雷雨》课通过“神秘”的主题来源，借助《雷雨》剧本引导学生来演绎“神秘论”。表面上看，韩老师的课新颖、独特、与众不同，富有创新精神。一旦突破“精彩纷呈”的表演背后，才发现韩老师的课只是一堂远离课程的假阅读教学课。韩老师演绎的这五个“神秘”要么是故弄玄虚，要么是无中生有。这五个“神秘”中的四个，都能在文本中得到充分的解释。再者韩老师的“神秘”论其实是对剧作者的一段话的曲解，本不能把作者意图来代替文本意图，何况是曲解了的作者意图。阅读教学既不能采取韩老师这种观点先行的教学法，也不能脱离语文课程体系而任意确定教学内容，否则，就会成为阅读教学之祸。
    关键词：《雷雨》 神秘  作者意图
    文本意图
    观点先行
    韩军老师的公开课《雷雨》[1]，可谓“别出心裁”。他的教学路线是：
    首先从剧作者曹禺自述的一段话得出一个观点《雷雨》表现的是“神秘”；然后把这个观点直接作为《雷雨》的主题；紧接着引导学生从《雷雨》中找出论据来证明这个观点。
    韩老师这课堂紧紧围绕“神秘”展开，通过“神秘”的教学方法，最终把学生带入了一种“神秘”的虚幻境界。揭开这些神秘的面纱之后，才发现其真面目，所有的“神秘”都不神秘：
    《雷雨》中作为“神秘论”论据的材料并不能证明“神秘”的成立，而这些论据材料却能得出“作者创作手法高超”的结论；“神秘”主题的来源，竟然是韩老师曲解作者的一段话得出的观点，并且直接用作者的观点代替了文本的观点；这种“在文本外得出观点、观点先行”的神秘教学必然误导着阅读教学走向歧路。
    在全国影响力巨大的韩军老师为什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？原来是韩军老师是为了吸引眼球，不顾语文课程要求，一味地求新、求异而故弄玄虚，以此来凸显自己的“与众不同”罢了。
    一、“神秘”之实
    韩军老师在《雷雨》课堂教学过程中，引导学生从作品中找出了多处论据来证明《雷雨》的主题表现的是五个方面的“神秘”。但仔细分析这些论据，就能揭开这“神秘”的面纱，这些论据并不是在支撑“神秘论”，而是处处揭示出“作者创作手法高超”的本质。
    1.“恶有恶报”的神秘
    《实录》内容简述：
    周朴园作恶多端，最终上天惩罚了他，“罪恶”和“惩罚”有一种必然联系，这是神秘。
    周朴园最大的罪行，应是在他发家过程中害死的2230条人命，如果说恶有恶报的话，周朴园最后结局应是穷困潦倒，受到法律制裁。然而剧情却以周朴园两个儿子去世、一个儿子下落不明、两个爱人成为疯子、自已孤独苍老为结局。这与其说是一种“神秘”报应，还不如说是一种人物性格在剧情发展推动下的必然结局。周朴园的下场是由他自私、冷酷的性格及其欠下的情债逐渐酝酿而成的。
    2.“言行应兑”的神秘
    《实录》内容简述：
    四凤的“毒誓”（那那天上的雷劈了我），鲁大海的“毒骂”（姓周的，你发的是绝子绝孙的昧心财！），都应验了。四凤触电死了（韩老师认为“雷”就是“电”）；周朴园的儿子，两个死了，一个下落不明，相当于绝子绝孙了。“两语成谶”，这是神秘。
    这两处“毒誓”和“毒骂”的应验，看似神秘，如果从作者的谋篇布局来看，这只不过是普通寻常的暗示、悬念、伏笔、照应罢了。这本身不足为奇，哪有什么神秘？
    3.“周而复始”的神秘
    《实录》内容简述：
    种种行为与“周”字的神秘相应。侍萍认为自己及女儿的不幸都是上天命运的安排，韩老师认为上天就是“周天”，就是“周围”“周遭”“环绕”，刚好契合“周朴园”的“周”字，周天里藏有奥妙，极其神秘。“周”字可组词“周末”，与神秘的宗教有关；组词“周期”，周家罪行和惩罚在父子身上循环、“周期性”复发；组词“周围”“四周”“周而复始”“周到”“周全”“周密”“周章”“圆周”等，这些词语在剧本中都能一一印证，如周朴园与周萍“父债子偿”，侍萍与四凤“母罪女还”，就有周而复始、循环往复的意思。恋人、父女、父子、兄妹等重逢和言行相兑（指誓言的应验），就象起点和终点重合的圆周，这些都有神秘的心理感应，形成一种神秘的氛围。
    上述内容神秘吗？如果撇开创作技巧，单独从内容来看，单独从一些偶发事件来看，的确是够神秘的。反之，如果从戏剧的场景限制、时间限制、人物冲突来看，戏剧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和固定的舞台上展开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，完成人物性格的发生和发展过程，揭示人物的命运结局，就不得不借助一种技巧“巧合法”来完成剧本的创作，这才有恋人、父女、父子、兄妹等重逢和言行相兑的巧合，这样故事情节才能合理推演。这充分显示了作者高超的创作水平，但并无神秘可言。至于侍萍慨叹自己及女儿的不幸命运是上天安排，也不是神秘，这恰恰符合侍萍“没有文化，找不到原因，而只有认为是自己命不好”的身份和处境。另外，“周末”与神秘的宗教有关，周天里藏有奥妙，极其神秘。这些内容就文本来看，应该是韩老师的无中生有吧。至少，我这等凡夫俗子是从文本中看不出来的。
    4.“圈套锁链”的神秘
    《实录》内容简述：
    周朴园是一个圆形的圈套，一个心型的锁链，不仅锁住身边的所有人（包括侍萍、繁漪、周萍、四凤、周冲、鲁贵、鲁大海），还锁住了自己（守着两个疯女人，晚景悲凉），这就是定数、是命运，谁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。周朴园思考周密，做事周到，但还是无法摆脱上天的惩罚。
    对于以上内容，韩老师非要冠之以“神秘”，强调定数、命运，而不从戏剧高度集中的矛盾冲突来分析，不从剧作者的匠心独运来看待，不从人物性格的发展过程来评判，不从舞台演出的限制特点来思考，自然无法解释“圈套锁链”的神秘，只能陷入神秘的“宿命论”幻景。
    5.“周朴园姓名”的神秘
    《实录》内容简述：
    金文“周”字，是“圈田围园”的意思，并在园子中播下种子。“朴”是一棵参天大树，就是种子。“周”来自于《周易》之“周”，是无所不备、周而复始的意思。这一切都与周朴园这个名字有关，与周朴园“荣华富贵都‘周备’，同时又‘善恶兼备’，周家命运‘周而复始’，终受惩罚，阴阳旋转”有关。这不能不说是一种“神秘”。
    韩老师从金文的“周”是“圈田围园”的意思，来解释“周朴园”三个字的涵义；从《周易》之“周”的“无所不备、周而复始”的意思，来理解周朴园的性格特点和命运结局，从而推出这是一种神秘。这个神秘恐怕只有韩老师才能解读出来吧，因为这个神秘与剧本本身八竿子打不着，只有想象力极度丰富的韩老师才有这个本事把金文的“周”、《周易》的“周”与剧中人物联系起来思考。
    二、“神秘”之源
    韩老师所提出的五个“神秘”是从哪里来的呢？原来韩老师的观点来自于剧作者曹禺自述的《<</font>雷雨>的诱惑》
    [2]的一段话：
    “《雷雨》对我是个诱惑。与《雷雨》俱来的情绪蕴成我对宇宙间许多神秘的事物一种不可言喻的憧憬。《雷雨》可以说是我的‘蛮性的遗留’，我如原始的祖先们对那些不可理解的现象睁大了惊奇的眼。……情感上《雷雨》所象征的对我是一种神秘的吸引，一种抓牢我心灵的魔。”
    从这段话中，韩老师就断定：《雷雨》表达的主题就是一种“神秘”，不可解，但是又有魔力或魅力。“神秘”，可能是这部剧的一个核心，或者作者写作的一个“原点”。
    在上述观点指引下，韩老师就带领学生一起从剧本中找到了五个“神秘”来一一印证上述观点，充分证明韩老师所得出的结论完全符合剧作者的创作意图。
    对于戏剧来说，我们暂且不讨论剧作者的意图能不能代替文本意图的问题，只说从曹禺的《<雷雨>的诱惑》的这段话中能不能得出“《雷雨》的主题就是表现的一种神秘”的结论。
    《雷雨》所显示的，并不是因果，并不是报应，而是我所觉得的大地间的“残忍”，这种自然的“冷酷”，四凤与周冲的遭际最足以代表他们的死亡，自己并无过咎。如若读者肯细心体会这番心意，这篇戏虽然有时为几段较紧张的场面或一两个性格吸引了注意，但连绵不断地若有若无地闪示这一点隐秘这种种宇宙里斗争的“残忍”和”‘冷酷”。（曹禺《<雷雨>的诱惑》）
    在这段文字中，曹禺已明确告诉我们，《雷雨》所显示的并不是神秘的因果报应，而闪示的是自然（或宇宙斗争）的“残忍”和“冷酷”。并不想要表达上天冥冥之中的神秘安排。
    写《雷雨》是一种情感的迫切的需要。我念起人类是怎样可怜的动物，带着踌躇满志的心情，仿佛是自己来主宰自己的运命，而时常不是自己来主宰着。受着自己情感的或者理解的捉弄，一种不可知的力量的机遇的，或者环境的捉弄；生活在狭的笼里而洋洋地骄傲着，以为是徜徉在自由的天地里，称为万物之灵的人物不是做着最愚蠢的事么？我用一种悲悯的心情来写剧中人物的争执。（曹禺《<</font>雷雨>的诱惑》
    ）
    这段文字，剧作者强调了剧中人物的命运是受“情感的或者理解的”“机遇，或者环境”的支配，即剧中人物命运是由人物性格和生活环境决定的，谁也不能例外。这哪里是在显示命运是神秘的呢？
    与这样原始或者野蛮的情绪俱来的还有其他的方面，那便是我性情中郁热的氛围。夏天是个烦躁多事的季节，苦热会逼走人的理智。在夏天，炎热高高升起，天空郁结成一块烧红了的铁，人们会时常不由己地，更归回原始的野蛮的路，流着血，不是恨便是爱，不是爱便是恨；一切都走向极端，要如电如雷地轰轰地烧一场，中间不容易有一条折衷的路。代表这样的性格是繁漪，是鲁大海，甚至于是周萍，而流于相反的性格，遇事希望着妥协，缓冲，敷衍便是周朴园，以至于鲁贵。但后者是前者的阴影，有了他们前者才显得明亮。（曹禺《<雷雨>的诱惑》）
    这段文字意在说明剧作者在创作《雷雨》时，受到当时苦热天气的影响，情绪反常，容不得自己进行理智的思考，所以创作出来的人物大多是走向极端的人物。这也完全否定了《雷雨》的神秘主题之说。
    即使在韩老师所引述的曹禺的那段话中，也不能得出《雷雨》的“神秘”主题。通观曹禺《<</font>雷雨>的诱惑》全文，剧作者意在表达自己在创作《雷雨》的过程是受到一种神秘力量的吸引，被剧中的曲折的情节、人物的悲惨命运、个性鲜明的人物性格等所吸引。曹禺在创作《雷雨》时年仅23岁，又是创作第一个戏剧，没有什么创作经验，竟然一举成功。究竟是什么原因呢？曹禺自己也说不清楚，只能描述他创作剧本时的情绪变化，只感觉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自己完成剧本，并不是说自己想在剧本中表达一种“神秘”的主题。
    三、“神秘”之祸
    韩老师在《雷雨》课堂上，先以曹禺的《<</font>雷雨>的诱惑》的一段话，引出《雷雨》的主题是在揭示“神秘”，接着引导学生在剧本中找出了五个神秘（实际上只有四个，最后一个神秘是韩老师的无中生有）来印证这个主题。整个课堂，对神秘的体会理解贯穿始终，学生的收获可能也就是对《雷雨》的神秘感受吧。在这里，涉及到三个问题：
    1.剧作者的意图能代替剧本本身的意图吗？
    2.文本阅读教学的过程是先有结论，然后再在文中找印证材料，还是先阅读文本，再从文本所呈现的信息得出结论？
    3.对于作为课文的戏剧文本，教学内容能够脱离课程体系吗？
    上述三个问题处理不好，就会成为阅读教学之祸。
    第一个问题，对于戏剧来说，戏剧与小说一样是允许虚构的，即使虚构时有一定的原型，也不是对原型的机械照搬，作者为了表达主题的需要，是要对原型进行加工改造。再者，只要作者的创作尊重人物性格发展的规律，按照情节的逻辑推进，最后作品所显示的主题往往与作者的初衷大相径庭。也就是说，作者的意图与剧本的意图并不是保持一致的。一般来说，一个优秀的文本，本身是自洽的，其文本意图完全可以通过对文本信息的解读来获得。只有那种欠佳的文本或某种特殊的文本，文本本身不是圆满的，所呈现的信息不完整或具有一定的特殊性，读者无法将文本信息逻辑地串连起来，此时，才需要与文本相关的信息来帮助读者理解文本意图。但即使这样，也不能将作者意图用来直接代替文本意图，尤其是虚构成分较浓的戏剧与小说文本。而韩老师在上《雷雨》时恰恰就将剧作者曹禺的意图（而且是曲解了的作者意图）直接当作了剧本的意图，这实际上是教师在往歧路上引导学生解读戏剧文本。长此以往，学生就会逐渐抛开文本，直接解读作者，从作者那里去获得文本意图，从而走上文本解读的不归之路。
    第二个问题，实际上指教学中，是观点先行的问题，还是阅读先行的问题。观点先行，是不读就有观点，但这个观点不是学生通过阅读得出来的，而是老师预先就告知学生的。一切教学的过程，无非是从文本找出证据来印证这个先行的观点。这种教学行为，无非是在证明教师解读结论的正确性，无助于学生解读能力的提高，显然不符合新课程要求。阅读先行，恰恰相反，学生是在充分阅读的基础上，从文本所提供的信息中获得观点。教学过程就在于教师引导学生在阅读文本的过程中，从文本的形式与内容中得到感悟、进行体验，并进一步在细读的基础上通过想象、比较、分析、评判等手段来获得结论。阅读先行的教学过程是在真正培养学生的阅读能力，是在读的过程中提高阅读水平，是符合语文阅读教学规律的。韩老师阅读教学的路子一反常态，标新立异，大胆采取观点先行的阅读教学法，我们很难明白，这样的教学法究竟是要培养学生的什么样的阅读能力？我想，在《雷雨》这堂课上，学生最大的变化就是佩服韩老师对《雷雨》的与众不同的解读结论神秘，并对《雷雨》中的“神秘”有了一定的认识了解。
    第三个问题，实际上是戏剧文本的教学内容问题。如果把戏剧文本作为课文，那么，这个文本就具有课程论价值，文本就应该纳入课程体系之中，其教学内容就应该受到课程目标、课程要求的限制，而不是不受限制的随意为之、任意确定。对于戏剧文本，《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（实验）》[3]（以下简称《课标》）在必修课程目标、选修课程目标中，对其教学内容都是有一定要求的。
    在阅读鉴赏中，了解诗歌、散文、小说、戏剧等文学体裁的基本特征及主要表现手法。了解作品所涉及的有关背景材料，用于分析和理解作品。
    （《课标》必修课程目标7）
    学习鉴赏小说、戏剧的基本方法，初步把握中外小说、戏剧各自的艺术特性。注意从不同的角度和层面解读小说、戏剧作品，提高阅读能力和鉴赏水平。学写小说、戏剧评论，力求表达出自己的独特感受和新颖见解。
    朗诵小说或表演剧本的精彩片段，品味语言，深入领会作品内涵，体验人物的命运遭遇和内心世界，把握人物的性格特征。
    留心观察社会生活，丰富人生体验，有意识地积累创作素材，尝试创作小说、剧本，相互交流。
    （《课标》选修课程“小说与戏剧”课程目标）
    反复比较韩老师的《雷雨》课与《课标》的要求，很难找到能实现课程目标的教学内容，也就是韩老师的这堂课已溢出了语文课程体系，严格来说，不是一堂真正意义的语文课。因为在这堂课上，一点也找不到戏剧文本的体裁特点和创作手法，也找不到关于戏剧文本的阅读鉴赏方法。
    结语：韩老师在《雷雨》课堂中从文本解读出来的五处神秘，其中有四处神秘并不“神秘”，只不过是一些高超的创作技巧罢了；第五处神秘也是韩老师的无中生有，是韩老师自己的揣测和臆想，是完全在文本之外进行的解读。再者，韩老师在文本解读过程中，把作者的观点直接代替了文本观点，认为作者观点与文本观点是完全一致的，这实际上就是指文本解读过程的意图谬见，这是我们在解读过程中需要力求排除的一种错误解读法。第三，韩老师的阅读教学，是观点先行，这实际上不是在教学生进行阅读，整个过程不过是在引导学生证明教师解读的正确性，学生是不读而懂。第四，韩老师的课已脱离了语文课程体系，本堂课的教学目标与语文课程标准没有相关性，严格意义上来说，韩老师的课已不是语文课了。
    原来，韩老师的课“精彩纷呈”只是一层神秘的面纱，其实质与语文课渐行渐远了。
    注释：
    [1].韩军.《雷雨》课堂实录
    语文教学通讯A[J]
    2015.4
    [2].曹禺.
    《雷雨》的诱惑 语文网
    http://yuwen.chazidian.com/xiangxi-205882/
    [3].教育部.
   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（实验）
    2013.4
    &#8203;